
我

坐在马桶盖上,习惯点一根“白摩”,然后用涂着深紫寇丹的手指把烟灰弹进藏青色的浴盆里,小雨在厅里瞪大了双眼看香港电视台;是我把她培养了手执摇控器高频率换台的习惯。 我成为这间宽敞明亮的套房的主人,仿佛一夜之间。上个月我还踌躇满志背着装地图和零钞的文件包四处面试,这个月我就能拎着手袋,车来车往;处境于我真像一场玩笑,无声无息就意料之外地笑了。 男性的公司不大;假如不是我穷途末路;我不会在那个炎热的早晨自投罗网,我看见有瘦干或雀斑的女生从我身边走过,我相信我是最好的;男性喝着一杯冷却的茶迟疑地想了想是不是要走出去加热水,我于是站起来,打断他刚要开口说话的表情,从桌子上端起他的杯子走向门外,他要找的就是一个为他做这类事情的秘书,然而他却请了另一个人,一个熟女,而我……无疑;那杯茶,把我一个人非常亲切地端在了他的面前;被端进了这间漂亮的大房。 男性不抽烟,他轻轻地拖起我的手;我于是闻到淡淡的幽兰味道;他说你是这座城市;我要每次来这里都看见你……我就在他的家栖息成一只漂亮安宁的小鸟。 我不喜欢他,我了解,但我想他,依靠他,而且大家和谐且合适,他是一个漂亮的男性;我喜欢他的一尘不染和冷静沉着。 我在楼下的中介所里找到的小雨,她叫王霞,名字太土气了我叫她小雨,我把菜谱和时间表都给了她,也教会她学习看不出的化妆术和读不懂的时尚书。 男性家往香港,我的世界就单调得只剩下改造一个农村女生的乐趣和安逸;当小雨在一双夸张得吓人的拖鞋前喜欢得停滞不前时,我就了解我的努力是一种绝对的徒劳和浪费;那双明晃晃嵌满珠光宝气的拖鞋,肯定是爆发的没品位的虚荣的女性脚下的诌媚之物,小雨或许向往的就如是了,由于她说:假如有一天我有钱了;第一件事是买下这双鞋。于是我就舍弃了。 我一直习惯早晨起来上一会儿网,看看新闻和天气预报,然后读些书和杂志。去想如何打发一天的时光是件寂寞的事;不想把时间浪费到聊天室里无聊的问候和试探中去;但日子事实上就是被如此无聊地消耗掉。 我起了一个纯情的网名叫“甜甜”;说着16岁少女常说的“嘻嘻”、“我不了解”、“是不是真的”;露着计算机式的微笑和烦恼,天了解我在不少男性不自觉的紧张和喜爱时在电脑前的豪情狂笑;引得小雨不解的迷惑和猜疑时;显露着什么样的玩世不恭和不屑的得意。越纯情的女生越是容易引起男性越不纯情的欲望,现实这样,网上亦这样。男性首次跟我上床的时候,虽然我早不是什么处女,但仍然羞红了脸。 男性在的时候,小雨放假不在,男性不在的时候,我愈加寂寞,我终于赞同与几个需要强烈的网友见面是在我获悉男性的儿子升中学之后。 “黑雨”花园的出口有一家非常豪华的餐厅,通天落地的灰色玻璃把对街的公园映成流动的风景;我就坐在临窗的位子上,喝着浓重的“铁观音”,看着公园门前徘徊等待的男性们,有时是一个愣头青脑的大男生;有时是一个戴眼镜看不出年龄和性格的味道男性;我一般穿着“巴黎春季”的套裙,戴着“范思哲”的手表,携带CD香水的清馨幽雅为每一次见面做着神秘的心理筹备,是不是让小雨把他们引见过来全凭那灰玻璃窗外看他们的感觉和心情而定,雪白的餐台上孤零零地插着一支永远虚伪绽放的玫瑰,我把它递给小雨时,一般也小心着人为制造出的花茎上的塑料刺,然后小雨会不合时宜地坐在大家中间,听我云遮雾罩的词语和时髦漫飘的闲聊,没对手,他们一直意料之外地惊喜于我有的出众的漂亮和成熟,然后充满了猜忌和幻想,我还需要他们的讨怎么样?天了解,我一点点厌倦着这类痛苦的消遣和危险的游戏,我难道指望用假意的纯情探寻到我一直奢求的爱情吗? 两次我打发小雨跑到对面告诉等在那里神情发呆的男土,走吧,甜甜有事不可以来了,然后看见他们失望而忿忿地走开,心里徒然升起一丝恶意的快感和难息的无奈;我了解网上有大把人恋爱;可我自从在网上吃吃地笑以来,一直都是玩。 “黑雨” 直到我遇到了“黑雨”,他一直跟我打招呼,却极少说话.我故意拿一些孩子气的问题勾引他男子汗的虚荣狂妄;他一直冷静得移花接木一般;看清语言中我身后的面孔;大家之间的对话更像一场枪林弹雨的斗智斗勇的交战,双方不堪疲惫又乐此不疲;甚至拿古诗互相讽刺、挖掘,他从不需要见我;却成为我发誓不见网友之后最想见的人。 男性去纽约了,携带熟女秘书一块;我有时想,我目前的样子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我没什么好抱怨的,辛苦工作无非想有目前如此的生活,有一份全世界奔波的工作又怎么样呢? 计划约黑雨出来是在我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她非常想我之后;我出身中国式的中产阶级,爸爸妈妈可以在重点的时候拿出几万块“过河钱”,平常生活得紊紊有条,依据我从小到大的环境,没人会感觉我有必要让人包养,我一个人也说不了解,怎会如此,我交待不出任何理由、动机和目的,所以我也不计划跟他们谈起,我一向自由得不知所措,又一直自强地不可一世,即便如此,我仍然感觉靠一个男性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大不了”是一个健胸商品的广告词,非常有趣的意思。况且他对我非常不错,我并非他的奴隶、性具和娇娘,报章杂志小说里写的那些别墅女性的辛酸不是我。 在互联网里约完黑雨,纯真无邪的下雨了,他临下线前说“风雨无阻”,我就打着伞去了餐厅;小雨比我更焦急地看着每一辆经过公园门前的车。 大家都隐瞒了彼此的年龄和面貌,都说不会令彼此失望;就够了。坐在玻璃窗下,我还是紧张了。这一次是绝对的最后一次了。 然后我看见一个戴帽子的男生出目前雨中的公园门前,看见他下了车之后就被雨淋得狼狈不堪,我认出他来,由于他说过风雨无阻;而且此时他正在雨里东张西望地等待。说不出是同情还是感动,我向小雨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带他进去,我根本无暇领会我们的感觉和心情了。 于是他就坐在我的对面了;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摘下的帽子不了解放在哪儿更好。他第一句话就是:看来值得了;我答曰:雨还是下小了。 他并非我想象中穿衬衣西裤仿佛男性的样子,更不是沉沉地说话虚怀若谷的气势;他像海量电脑城门前奔忙着的IT职员一样,一眼看起来就携带摆弄滑鼠的文弱和敏锐;我的见地落在他的身上,那一刻,说不上失望.就是怪怪的,虽然他与我想象中的风韵天壤之别,但他英俊的外型弥补了与期望相反的失落。 大家就在灰色落地玻璃窗下谈起来,当小雨没有一般,我点上一根“沙龙”,赏析着黑雨眼中从纯情少女到现实摩登女性之间的落差,“咯咯”地笑出来。 彼此彼此,大家从网上男性与少女间的吸引瞬间变成了现买日常男生与女性间的暖昧,虽然大伙年龄相仿,可这差异是这样的明显;让彼此都会心地微笑省略知道释和惊诧。 男性从纽约回来之后,带回一笔巨大的贸易合同,开心得拥着我仿佛拥着幸运女神;而此时我的脑海里却是那个真实的头发滴水的男生和那顶湿透了的棒球帽。 我想我是否爱上了那个落差后的黑雨,他假扮着成熟,我假扮着清纯,到底还是互相吸引了,虽然角色换成了他们想假意的地方。我用“五笔字型”告诉他我的所有,他用“智能双拼”回答我:我爱你;我该如何解决…… 我参观了他租来的小屋;也亲身领会了他那张铺竹席的小床,他扑在我的怀里忽然之间哭了;问我还来得及吗,这个时候相遇还来得及吗?我懵懂地穿好我的一身名牌;泪水往眼中转,爱一个人要如何才算来得及,大家之间还可以亡羊补牢吗? 我看见黑雨的袜子满地横飞,就了解他的生活乱七八糟,就了解他并不只缺少一个女性。黑雨说:来吧;离开他吧,只须大家相爱,世界就是大家的,虽然没钱是万万不可以的;但有爱不可以爱,有钱也是不可以的……我陷入他诡辩普通的哲学中,沉默不语。 取舍 小雨摆弄着梳妆台里那些从纽约买来的化妆品,反复地擦拭着;我就坐在马桶盖上一支支点着烟;浴盆里盛满了烟灰,考虑己经偏离了爱情的轨迹,我不是一个贪图安逸肯拿青春赌明天好逸恶劳的无知女性,虽然我吸引男性的魔力足以打发他这辈子的时光,但这无尽的日子之后,我还要我们的将来,将来这个词可能被不少现代的青年所不耻了,真实都是一种逃避,把话说得越潇洒越容易堕入被自己构想出来的将来憧憬中;我终将离开男性;男性自己也说过: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当我不再需要你的时候;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继续漂亮地活完这一生……或许是5年,或许是10年,或许更久;急切地等待男性的抛弃与遣散,叫人活得太颓废了,到那个时候,我可以找一个离异的男性,或者一个小老公,不管哪一种爱情的归宿,都是错过之后的迁就了,暂且不提黑雨,我值吗? 我可以靠漂亮和高雅吃一生的安逸,可是我能靠男性和清闲过一生的安心吗? 我反复地问过黑雨,如何安排大家一块的生活;他对爱情的豪言壮语都是一纸空话,他对待生活就像对待袜子一样弄得四处散落、一筹莫展。他的爱总试图让我忘记所有、舍弃所有;又反复地提醒着所有。 我离开大房的时候;小雨张大了嘴巴;为何一个在她眼中己拥有所有的女性掐灭一根烟将来就可以下了决心舍下所有离去呢,我没留下任何口讯和信笺,就是悄悄地走开了;我找不到应该交待的原因,就像当初我住进去想不出缘由一样。 我第二天就找到了工作,我如此的女性要吃一口白领丽人的饭实在容易得非常,我同样在黑雨的世界里消失,做出如此的决定;爱情只是一块砖头,引出我对自己玉碎般生活的重新审视和取舍。 天天在人流中穿梭,期盼发薪的日子;想着将来说不悔,繁华褪尽;青春的本色还能剩下什么?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坚强的女性,特别在我病倒的时候,生活就塌方成了陷阱;我就想起了我的爱情和男性,值吗?我图什么?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币里,我不会拥有我们的大房,我的辛勤只能供我消耗生命的能量,没水平。 痊愈未来的夜晚,我感觉我仿佛脱胎换骨,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我何必固执。我敲开黑雨家的房门,他惊喜地抱着我,担忧地问:你到哪儿去了,我满世界地找你;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惩罚我…… 然后那个小床“吱呀呀”地响,我的心委屈得无限坠落,我的身下压着他的袜子,我闻到他浓烈的酒精味道,为何不是幽兰的香气呢,我问自己。 我又一次地问:你如何安排大家一块的生活?他答曰:只须两个相爱的人在一块;生活不需要安排就是最好看的的,我会一生好好待你…… 我终于俯在他的肩上哭泣,这个把电脑可以搞得七零八落又可以拼装整齐的男生为何永远不懂安装我要的生活呢!泪水彻底流下了最后的舍弃。 我默默离开他的小屋,像个游魂一般走向我熟知的花园,在公园门口下车,经过那灰色落地玻璃窗的餐厅,走进我过去让人羡慕的花园,保安冲我点了一下头,他还记得我,门铃响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脸上还泛着乡土红润的女生打开了门问我是哪个;然后我看见门前那绿色的鞋架上赫然摆着一对明晃晃嵌满珠光宝气的拖鞋……
